❤三日月、鹤丸、一期
❤王杰希、喻文州、张佳乐

无期限推广鹤一三多元成家
叶王、王受、喻受

湾家人,简体阅读OK
不定期产文
感谢 :)

【三日鶴】廢棄之子亦有權祈禱

這篇是群組一周年企劃產文

幾百年沒寫三日鶴的我居然又參加了,真是不可思議,都快不會寫了(?)

為何lofter文章間隔這麼大@@


(正文)


 

當三日月宗近出陣歸來時,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鶴丸國永在季夏晚風中削然而立的身影。

 

滯悶的空氣漂浮於目不可視的空間,殷殷紅霞硬生生地籠著整個本丸碩大的建築,讓人眼前彷彿燃燒般灼熱。

 

鶴丸國永就這樣一派優閒地掂著小步在轟然矗立的大門旁對他招手,渾身亮白,跟此時此刻的時辰顏色格格不入,只有那金黃的雙目顯得較為合群,在暖色調的風景裡隨著亮到幾乎看不清的纖長睫毛一眨一眨地,像如血夕陽裡發光的燈火。

 

「在這裡做什麼呢?」三日月問。

 

「我做了這個,喏,你瞧。」鶴丸退開一步,動作有些誇張,像展示傑作的畫家一般張開雙手,露出了身後的東西。

 

 

那是一個渾圓膨脹的紙燈籠,在徐徐拂過的風下顫抖著鼓動。

 

 

「怎麼樣?挺棒的吧。」對方伸出手比劃,白到接近透明的手指撫摸過薄如蟬翼的宣紙表面,動作很是輕巧。

 

「已經等這天等了很久了呢。」

 

鶴丸指尖摩娑著在燈面上打轉,稍稍抬起頭望進三日月眸裡。三日月瞇起了眼,打量眼前這單薄嶙峋的人,與脆弱卻在不知何時來臨的黑夜中閃爍微光的燈。

 

他覺得這畫面有些說不出的不安,明明鶴丸的期盼已經透過他手製的迎魂燈轉換成實物般通體發亮的燭火在他面前發光發熱,可大概是周遭太過安靜,眼前的白色身影彷彿一抹幽靈,在沙沙夏風中忽明忽滅。

 

好像要消失一樣。

 

「鶴丸,先進去屋內吧,天已經­­­­――」

 

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鶴丸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指指遠方太陽適才落下之處,嘴唇一掀一闔說著細若蚊鳴的話語。

 

「噓,小聲點。你聽見了嗎?」

 

三日月回過頭,順著鶴丸所指的方向望去。眼前碧草如茵,繁盛枝枒在夜中搖搖擺擺,彷彿揮舞般招手,綠葉隙縫中隱約鑽爬的小蟲子唧唧叫著,像一首歡迎的樂曲。

 

八月之初,靈門乍啟,百鬼夜行,陰陽相接。

 

鶴丸國永閉上眼傾聽,三日月可以看見對方透白的眼皮雀躍地抖動。

 

 

「你聽見了嗎?從那邊傳來的貞泰的聲音。」

 

 

鶴丸的嗓音很輕,很淺,在黑夜中幾乎快要銷聲匿跡。

 

 

三日月抬起頭環顧周圍。

四周除了窸窸窣窣的蟲鳴與颯颯風聲外,還有偶爾從大門那頭傳來的隱隱約約的喧鬧聲,以及兩人細微的呼吸聲。

 

除此之外一片寂靜。

 

過了半晌,他把寬厚的手掌放在對方於黑夜中白到發亮的頭髮上,像在安撫似的輕輕搓揉了幾下。

 

「嗯,聽見了喔。」三日月說「是個孩子的嗓音,好像在唱歌。」

 

 

 

「是啊,是啊。」鶴丸抬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笑得無比開懷。

 

 

 

笑得像個孩子一般心滿意足。

 

 

 

 

回到屋子裡時,只見正廳裡大家盤膝而坐,啖食暢飲。

「喂~快過來啊!別杵在那兒!」不知是誰瞥見了他們,大聲呼喊著招呼兩人加入飯局。

鶴丸開朗地應了一聲,率先湊上前接過旁邊遞來的酒杯與菜餚,津津有味地品嘗了起來。

 

 後方的三日月卸下裝備,望了對方一眼,默默回過頭緊緊地,密不透風地,掩起了身後屏障般的大門。

 

 

留下外頭氤氳閃爍的迎盆火,在浮動的天氣裡燃燒著乘載眼前鶴丸國永期待的光輝。

 

 

 

===

 

 

 

 

整個本丸的盂蘭盆就在大夥兒瞧見鶴丸掛在門口的紙燈那時悄悄開始了。

 

其實大家私底下都偷偷想過的,這個節日到底對他們有何意義。人類可以光明正大地在靈牌前燒炷香去悼念些什麼,那他們呢?

 

源於玉鋼、碳石等無機質的它們,能夠去祭祀些什麼?

 

一期一振被粟田口短刀包圍著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他只能拍拍其中一人的頭說:「大概要祭拜的,就是把我們鍛造出來的那個人吧?」一旁的亂藤四郎聽到這就有些不樂意了,他鼓起粉嫩嫩的雙頰張開手噗通一聲倒在透著青草味的榻榻米上,說:「可是,我連那個人長什麼模樣都不記得了。」

 

「因為啊,又不是唯一的那個作品哪!」柔順綿長的金髮散在地上「出生跟降生,是毫不關係的兩樣東西呢♪」

 

這串清脆軟糯的聲音,恰巧落入抱著簍子經過廊下的三日月宗近耳裡。

 

 

他不禁想起了鶴丸國永。

 

 

無論是那天傍晚染上夏季因子不安燥動的鶴丸,還是初次被呼喚到這個世界線上的鶴丸,還是從前那個可被自己單手抱在懷裡的小小鶴丸。

 

他們第一次碰面時對方還太過幼小,明明有著纖長太刀的物質外表,那在刀架旁匍匐前進的身影卻脆弱得不可思議。那時的鶴丸會做的事情很少,到處爬,睡,還有沒來由地哭。

 

初生嬰兒。

 

所以當他不久前親眼看見對方被召喚至此時的那雙亮恍的金目時,天下五劍也不免的在心中偷偷地感到吃驚。

 

對方就像個完全陌生的成人一樣,哟地對自己扯著嘴角打招呼。

 

即使是後來的後來,他們偷偷地在本丸的後院裡牽起了手,吻過了彼此的雙唇,鶴丸顯現的那個日子裡亮金眸子的陰影卻依舊在三日月宗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噢,辛苦你啦!」房裡的人聽見紙門拉開的聲音便迎上來招呼自己。

沒什麼,順路拿的而已,三日月說。

 

鶴丸開開心心地掀開了竹蓋,砰砰咚咚地把裡邊東西全部倒了滿地。青綠的黃瓜上頭還沾著早晨凝結的閃耀露珠,混著新鮮泥土的香味,以及夏日陽光曝曬的氣味,在地板上咕嚕嚕地滾,滾到三日月腳邊,被他給拾了起來遞過去。

 

剛才經過灶房時被燭台切攔下塞了滿懷的蔬果,除了現在被鶴丸笑瞇瞇地捧在手中玩耍的黃瓜外,還有先前季節儲藏的暗紫茄子。

 

顏色很是繽紛。

 

「來,這給你。」鶴丸將茶几上擺得到處都是的竹籤竹筷往三日月方向推了推,自己也順手抽了四根仔仔細細地插在清脆的瓜身上。

 

噗滋一聲,鮮甜的瓜露流得滿手都是。             

 

三日月伸出右手輕輕碰了碰長出四支長腳的碧綠蔬果,偏頭見鶴丸一臉滿意。

 

「多做點,多做點。喏,你看,這樣真的看起來就像一匹匹馬,是吧?」鶴丸指手畫腳,喋喋不休。

 

 

聽說盂蘭盆節時,人們會把小黃瓜做成馬的樣子,而冥界的人會乘著這些快速奔跑的馬匹,迫不及待地飛奔到思念他們的人身邊。

 

 

「茄子,不弄嗎?」三日月宗近指指地上孤零零被遺忘的紫色問道。

 

「不弄,不弄。」鶴丸撇撇嘴,一臉彆扭。

 

 

聽說盂蘭盆節時,人們會把茄子做成牛的樣子,緩慢地、戀戀不捨地,將短暫停留的異界訪客送回地府去。

 

 

「你是不是覺得,只要不做,他就不會回去了?」三日月輕輕摸了摸鶴丸臉頰。

 

「是啊。」鶴丸瞇起眼的模樣像一隻貓,蹭著他的手背。

 

 

青夏的陽光穿透雲朵照了進來,暖呼呼的很是溫暖,像母親一樣包裹著眼前纖瘦白皙的身軀。

 

 

 

三日月宗近一直都知道的,那個人,安達貞泰,那個好幾百年前就化為枯骨的遺骸,對鶴丸來說有多麼重要。

 

因為有他,才會有現在的鶴丸國永。

 

因為有他,當年那五条府上的雛兒才會第一次面對生死,被迫脫離稚嫩,真正誕生到了這個世界上。

 

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

即使知道鶴丸的話有多麼天真,他也什麼都不會說。

 

他只是靜靜地順著鶴丸的髮,動作輕輕柔柔,直到對方舒服地打起了盹。

 

 

 

「我跟鶴丸的份做好了。」

 

「辛苦了!交給我吧,我來把它們拿到正廳擺好。」燭台切光忠笑著把一隻隻青翠碧綠的瓜果接過,帶離了他們的廂房。

 

三日月抬起頭望向天空,外面晴空萬里,恰逢日正當中,夏晝的太陽刺得人皮膚生疼。

 

 

 

叩叩叩,叩叩叩。

 

房內的鶴丸國永肩膀微微起伏,大概是意識模糊地作著淺夢。

 

他夢到了好多匹馬。

 

它們跑過無邊無盡的原野,奔過悠遠綿長的時光洪流,穿過世界盡頭生與死的交界,朝他飛馳而來。

 

他遠遠的可以望見上頭坐著一個尚未成長完全的孩童身影。

對方喊著「鶴丸,鶴丸。」然後對自己笑了。

 

那是沉眠於他記憶中,最珍貴無暇,無可取代,最初的主人的回憶。

 

 

 

===

 

 

 

 

溽暑季夏,似乎是專屬白晝的時節。

 

一天之中也就僅僅十二個時辰可以度過,而盂蘭盆節就偏偏處在夜短的月份裡,這點三日月宗近被鶴丸國永拉著抱怨過好幾回,次數多到他耳朵幾乎要長繭。

 

「實在太不公平了,對不對?」鶴丸右手朝天上的月亮舉起酒杯,左手扯著對方袖子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三日月只好拍拍他的背說,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然後繼續望著眼前被數以百計金橘燈火點燃照亮的短暫炎節夜晚沉默不語。

 

葉月十六,最重要的日子。

 

這天傍晚開始整個本丸都動了起來,走廊上不間斷地傳來碰碰腳步聲,還有低低的討論聲。

大家都知道有人要回來了,無論對方如今是神,是鬼,是善,是惡,是孵育器械的刀匠,或是曾經侍奉的前主。

 

 

總之,能有人願意回來就好了。

 

 

三日月宗近凝望著擱置在川邊無數的魂火陷入沉思時,身邊的鶴丸國永緩緩地張開雙手,站了起來。

 

他光著腳,踏著悄然無聲的步伐,輕巧地躍入那片金黃溫潤的燈光裡,開始跳起了祈禱的舞。

 

 

「要一起來嗎?」鶴丸問。

 

他擺擺手說,不,我就不跳了。

 

鶴丸點頭,將額上的面具拉至面前,繼續甩動純白無瑕的衣袖,於火光中旋轉款擺。

 

 

 

從三日月的角度望過去可以見到對方瘦削的側邊軀體。

 

無甚血色的脖頸在黃光下披上了層清透薄膜般的光暈,隨著呼吸頻率緩緩鼓動。鶴丸國永掛著微笑面具的臉龐一下暴露在亮處,一下潛伏於陰影,一驚一乍,一明一滅。

 

這個夜晚安靜到不可思議。

 

水邊石頭上蟄伏的小蟲開始動了起來,隨著鶴丸飄忽舞動的身姿展翅飛行,夏末時節的火金姑閃爍螢綠微光四處攒動,點綴於中央那人周圍,忽現忽隱地灑落於空氣中,像鶴丸國永在墓地裡見過無數次的幽冥鬼火。

 

已經遮住面容了,所以什麼都不需要害怕。

 

鶴丸喜歡盆舞,對此他已經偷偷在平日的夜晚裡練習了好幾回。他期盼著這一刻期盼了整個刀生,自從他目睹那個孩提時期就被屠戮殆盡的主人亡骸開始,鶴丸國永心裡就萌發了一株小小的名為等待的幼苗,祈禱在茫茫混沌的未來裡能夠有這麼一個機會,重新與那位他無法好好守護的主人一起在這天共舞。

 

盂蘭盆,解倒懸,解痛苦。

 

 

我有解救了你的痛苦嗎?

 

 

「有的。」一旁三日月清朗的嗓音突然傳來,叮叮咚咚地隨著舞蹈節拍跳進鶴丸耳裡。

 

「一定有的。」

 

因為一直都在旁邊看著,所以我很清楚,三日月說。

 

「剛剛鶴丸的舞姿很美,是我見過最美的祭祀之舞。」

 

 

 

明明都是經歷過太多紛擾的鐵器,明明都體會過了無數的生離死別,明明大家都很清楚,即使是在這種回憶祖先的日子裡那些亡魂也都不會回到無機無血緣流淌的刀劍身邊,可是這些付喪於武器介於人神之間的存在,他們的感情也希望有個歸依之處。

 

實在太可笑了!鶴丸語帶哭腔,可是因為臉上的面具,所以在魂火下依舊笑得無憂無慮。

 

明明連眼淚是什麼都不明白,可是卻會哭泣。

 

「鶴丸。」三日月走到身邊牽起了對方的手,輕聲呼喚「沒事的,沒事的。」

 

 

 

我在這裡。

 

 

 

聽到這,鶴丸國永終於脫去臉上掛了太久而僵硬生澀的笑容,在燦金繽紛的送魂火光環繞之下,靠著三日月宗近的肩膀

 

放   聲   大   哭  

 

 

 

===

 

 

 

人們都說,八月中旬的環火盆舞是這個節日最高潮的時候,也是落幕的時候。

 

當鶴丸跟三日月來到池邊時眼角還有些腫,揉起來隱隱發疼,就像大部分的人生一樣,總有些遺憾。

 

可淚流乾了,至少比悶了幾千年的心還要舒坦。

 

他從那堆紙燈中揀出自己做的幾個帶來這裡,準備將它們放在水中,讓浮浮波流安靜地帶向遠方。

 

即使再怎麼想挽留,有些事情也是無法如願的。

 

比如說節日的終點、不停歇的水流。

 

還有已發生的歷史。

 

 

鶴丸的水燈很大,放在水裡其實顯得有些沉,上面用毛筆寫了很多字,全部都是那些他在漫漫歲月中遇見過的人,還有事。燈面周圍擱了幾朵千層百瓣的夏季荷花,在即將迎來早晨的晝夜之間散發著若有似無的淡香。

 

三日月跟鶴丸對望一眼,一起伸手,把那團飽含思念的燭火給推入了川道。

 

 

水面波光淋漓。

 

 

大家都知道,蓮花是種很孤單的植物。花雖被摘,根卻尚在,去歲葉枯,來年又生。

 

它跟自碳鋼而生的我們一樣,永遠的不死、重鑄、輪迴。

 

永遠在目送別人的離去。

 

可是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如今在河邊流放燈籠的我們身邊才有彼此的陪伴。

 

三日月與鶴丸,或者更多更多,所有自刀而生的存在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孤獨。

 

 

所以我們才必須活著。

 

 

因為一群人的孤獨總比一個人的孤獨還要好。

 

是不是呢?

 

 

 

===

 

 

 

水聲泠泠。

 

河川潺潺流動,永不停息,一團團溫潤飽滿的燭光就這樣靜靜地隨波而去,永不回頭。

 

太陽終於自東邊山頭露出了些微黃暈。

 

白晝降臨,日旭東昇,盆會歇止,陰陽相隔。

 

朝陽之下,三日月宗近與鶴丸國永緊緊握住了對方的手,在見過了無數次的晨曦景色之中,悄悄地,偷偷地唇瓣貼合。

 

彷彿在確認彼此存在溫度一般,無比脆弱。

 

 

 

 

 

卻第一次心滿意足。

 

 

 

 

 

(END)


 

 

後記碎碎念 : 

 

其實一開始,我只是想讓鶴丸掃墓(ㄛ

鶴丸給人的感覺太縹緲,也許掃一掃,跳一跳盆舞,他就會隨著亡魂歸去。

可是寫到一半我突然想到,他們根本沒有掃墓的資格吧?

明明刀劍的附喪神是因為人類的持有而開始有了生存意義(降生),但卻連期盼他們魂歸的資格都沒有。

這是多麼寂寞的一件事。

所以題目才會是廢棄之子,他們是心被廢棄的孩子,但即使如此,他們一起活著,所以仍可任性地喊著,我也有權利去思念,去祈禱。

 

我很喜歡常常回憶過去的鶴丸。

刀跟刀之間的關聯本就不比刀跟人直接,所以即使沒有了三日月宗近,鶴丸國永也是完整的鶴丸國永。

他們倆本就不是什麼互相約束的關係。

他們在一起的理由,也許只是因為歷盡滄桑世界的盡頭那裏只有對方,僅此而已。

但我覺得那不能說不是愛。

能夠包容對方所有的過去,能夠陪伴對方一起回憶,這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而我覺得三日月宗近是可以做得到的,因為比起給予,他更擅長接納。

 

我很喜歡這樣的三日鶴。

 

其實也想寫三日月,可是太趕了完全來不及TT ←大拖稿的混蛋

三日月是個很有趣的角色,可我都沒有好好的寫他,真是感到抱歉…

有生之年能實現嗎? (遠目)

 

最後,感謝願意看到這裡的你。



 

 



评论(2)

热度(33)

© | Powered by LOFTER